秦寻雪第一次踏入了姜皇后的小佛堂。
跪在庄严佛像前的姜皇后身着一袭纯白衣裙,荆钗粗布,比起一国之母,更像是一位虔诚的妇人。
姜皇后在念佛经。她多年潜心礼佛,诵读佛经时不紧不慢,带着几分悲悯,像是真的在祈求满天神佛,带着几分让人信服的力量。秦寻雪不信鬼神,也不信神佛,但姜皇后今日念着的佛经居然有让人想要接着听下去的欲望,秦寻雪觉得稀奇,倒是认真倾听了一会,没有打断姜皇后。
况且在小佛堂门前,姜皇后身边的一等大宫女便告诉秦寻雪,姜皇后早在佛堂中等候多时。
姜皇后念完佛经已经过去了一会。秦寻雪觉得无聊,但她不跪神佛,便只是站在一旁看着。
姜皇后回过头,见到来人时没有半点惊讶,只是问了秦寻雪一个问题:“秦太后可了解我方才诵读的经文?”
秦寻雪对于被姜皇后点破身份一事毫不意外。她知晓周明帝想要让周泽年坐上太子之位,必然要付出一些代价,将一些底牌告知姜皇后。而她的身份,恰巧可以当做周泽年的底牌。
秦寻雪摇头:“我不知道,我对佛经素来没什么了解,也不怎么喜欢。”
“我原先也是不喜欢的,”姜皇后缓缓起身,她屏退了众人,如今留在佛堂中的只有她和秦寻雪两人,“可是深宫寂寞,我便将希望寄托神佛,妄图用些香火,让神佛为我侧目。”
秦寻雪挑眉:“这说法倒是有意思。”
秦寻雪见过太多供奉神佛雕塑的世家,他们修建富丽堂皇的佛堂和道观,为神佛塑造金身,但真正问起他们为何要这般虔诚跪拜,只说自己崇拜神佛,丝毫不提自己的私欲,不提自己拜佛是想要得到什么。
姜皇后却反其道而行之,她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欲望,倒是让秦寻雪高看她一眼。
“我是个俗人,”姜皇后这么说,“自然无法免俗。我既然已经是大周的皇后,那为何不能直面自己的欲望?神佛有灵的话,既然受了我的香火,为何不能为我解决一些小麻烦?”
秦寻雪不欲和她掰扯这些子虚乌有之事,她确实不信鬼神,但旁人虔诚跪拜时,秦寻雪是不会出言嘲讽的。只是姜皇后看起来也不想信奉神佛的模样,一时间倒是让秦寻雪都产生了摸不着头脑的感觉。
“我知道秦太后今日来是为了谁,也知道秦太后今日来所为何事。虽然是我要求要见秦太后一面,但秦太后,你也有话要问我,不是吗?”姜皇后看着秦寻雪,唇边时自在悠然的笑。即使她已经落入下风,即使姜家大抵无力回天,即使周泽瑜登不上太子之位,她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,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。
秦寻雪觉得姜皇后很厉害,但不妨碍她反感姜家,反感姜皇后。
“姜家想要复刻薛家子的血脉,妄图创造一个属于姜家的薛家血脉,”秦寻雪唇边带笑,“可是我不允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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